南阳汉代画像石造型语言研究

庞国华君是著名艺术家曾洪流先生的高足。1999年，他以“试论南阳汉代画像石的造型语言”为题，写成硕士学位论文，已令我十分高兴，“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庞国华君多年来潜心于工艺美术的研究，特别对南阳汉代画像石更是不遗余力。二十余年后的今天，他对南阳汉代画像石见解深刻，构成了一个较完整的系列，实在是一件大事，更使我异常惊喜。手抚书稿，慢慢翻阅，不禁想起当年他求学时的青涩模样，当年的青年才俊如今已成长为我校工艺美术学院的副院长、博士生导师，真让我老怀甚慰！洪流老友如果健在，见到学生有如此成就，该是何等的喜悦啊！

南阳汉代画像石，可谓中国艺术的瑰宝，发展起于民间，是“纯粹的本土艺术”。自北宋末年迄今，研究者甚众，研究成果也异常丰富，用汗牛充栋之类的语词已不足以形容。那么，国华此书，放在这众多的成果之中，当处在什么位置呢？当年他写作硕士论文时，洪流老友与我也都有此一问。他的回答，可见于当时硕士论文的导言之中。我记得他说：“前人的研究，可分两类，一类是从考古、史学的角度去研究的，另一类是从艺术的角度去研究的。后一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雕刻技法、风格特征、区域特色与形式美感上，而少有人关注其造型语言，因此有研究的必要。”所言甚是！今二十余年过去了，尽管增添了大量新的研究成果，已蔚然成为“汉画学”，可见众多从哲学、民俗、体育、天文的角度出发而得出的成果，或者从造型艺术、审美观念、艺术题材，甚至从更为具体的线刻等角度得出的成果，但如国华新近的研究所示，仍然少见有人从造型语言的角度来研究南阳的汉画像石。由此来看，国华此书，放在众多的研究成果之中，仍不失为新论，有着重要的创新价值，谓之填补空白，并不是过誉之词。

汉画像石之美，一是原石雕刻艺术之美，二是拓片的版画艺术之美。其迷人的艺术魅力，已是共识。鲁迅先生曾说：“惟汉人石刻，气魄深沉雄大”；又说（据许寿裳回忆）：“汉画像的图案，美妙无伦”；再说：“循览之后，犹入其景，犹见其人，犹闻其声”，真是一唱三叹，推崇备至，以至于专门收集了大量汉画像石的拓片，仅南阳汉代画像石的拓片就有200多幅（北京鲁迅博物馆编《鲁迅藏拓本全集•汉画像卷》辑有206幅），甚至有出版《汉画象考》一书的计划，可惜并未实现，是先生的一大憾事。对于画像石的研究，1935年11月15日，鲁迅在致台静农的信中再次提到了编印《汉画像集》的计划：“我陆续曾收得汉石画象一箧，初拟全印，不问完或残，使其如图目，分类为：一，摩崖；二，阙，门；三，石室，堂；四，残杂（此类最多）。材料不完，印工亦浩大，遂止；后又欲选其有关于神话及当时生活状态，而刻划又较明晰者，为选集，但亦未实行。”然而，汉画像石之美之魅力，究竟在何处呢？历来的研究，不可谓无得，但不从国华所选取的造型语言的角度来看，恐怕都有些隔靴搔痒。对艺术创作的认识，当然要从艺术创作本身才能真正明了。简言之，国华从一个成功的艺术家的身份、从艺术创作的角度，“一笔一笔”地将南阳汉代画像石的创作还原了出来；这本著作涉及对岩画、彩陶、青铜器及楚漆艺造型语言的继承，形象的完美性，构图的诸多要素，形象的变化于透视运用，点、线、面与势，空间，以及欣赏次序的设计凡七大内容。应当指出，这一切都是通过造型艺术的形式镌刻于石头上的，而每一个形象、每一个构图又不是孤立存在的。这一系统而全面的解析，使其创作语言纤毫毕现，其美与魅力也自然显露出来。这样对造型语言的解析，也的确是一个新的角度。其之所以新，恐怕就是因为国华是一个热爱创作的艺术家，也是一个喜欢钻研理论的艺术家，因而与一般的艺术史家不同。

本人受过汉画像的滋养，深知其重要性。当今艺术，固然要当随时代，但诚如鲁迅先生研究汉画像石时所说，“择取中国的遗产，融合新机，使将来的作品别开生面也是一条路”，作为一个老艺术家，我深以为然。南阳汉代画像石对于当代艺术的价值，绝不可忽视。不论对于考古学、历史学、社会学还是美学的研究，都提供了广泛而重要的资料。国华也在书中指出了这一点，希望自己的研究能够为发展和繁荣当代美术事业添砖加瓦，显见是清楚鲁迅先生之意的了。

是为序！

第一章 著作综述 1
第一节 国内外研究现状 1
一、国内研究现状 1
二、国外研究现状 2
第二节 本著作的研究内容及价值 3
一、绘画造型语言与题材内容 3
二、内容结构及研究价值 4
第二章 造型语言的传承 6
第一节 岩画造型法 6
第二节 彩陶用线 13
第三节 青铜器的影响 18
第四节 楚漆艺的影响 30
第三章 造型语言形象的完美性 43
第一节 人物形象的完美性 43
第二节 动物形象的完美性 57
第三节 诸神形象的完美性 63
第四章 造型语言的绘画构图要素 70
第一节 骨架的表现形式 70
第二节 对比的表现形式 83
第三节 均衡的表现形式 86
第四节 渐次的表现形式 91
第五节 调和的表现形式 94
第六节 节奏的表现形式 95
第七节 单纯的表现形式 98
第八节 统调的表现形式 102
第九节 变化统一的表现形式 105
第五章 造型语言形象的变化与透视的应用 120
第一节 形象的变化与深度空间 120
第二节 纵深方向平面表现法 128
第六章 造型语言的“点”与“场” 132
第一节 装饰线 132
第二节 线的运动感与速度感 139
第三节 线的趣味性 144
第四节 线的力度感 150
第五节 “点”“线”“面”与“势”“场” 159
第七章 造型语言中的空间与综合时空造型 164
第一节 想象空间与空间移接 166
第二节 空间的开合 180
第三节 空间的感受 189
第四节 四维、五维空间 197
第八章 造型语言欣赏次序的设计 207
第一节 视觉特点 207
第二节 画面特征 213
第三节 造型要素与欣赏设计 225
结束语 253
参考文献 255
致谢 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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